在城市夜色深处的背影,杜沧海就更觉得不对劲了,回了家,特意没睡,等杜溪进门,就说:姐,咱出去聊两句。
杜溪不情愿,说:有什么事在家说行了,天暖和了,外面都有蚊子了。
杜沧海见父母都眼巴巴看着他和杜溪,也不吭声,起身往外走,到了门口说:我在院里等你。
赵桂荣觉得有事,把手里的毛线球放下,又摘下杜建成手上的毛线圈,往门口扬了扬下巴。杜溪看出了他们是想跟出去听个究竟,忙说:没事,就大狮子让人打了,沧海怕你们知道了跟着操心,叫我出去说两句。
赵桂荣这才哦了一声,好像真的信了。
安抚下二老,杜溪匆忙出去的时候,顺手带上了门,赵桂荣还是觉得不对,想跟出去,杜建成拽了她一把,说:既然孩子不想让咱知道,你出去了也白搭。
杜沧海站在院子的中央,环视着四周,静悄悄的,只偶尔谁家传出了电视机里的声音,不由得感慨,才几年而已,就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了。
杜溪从家里出来,看见他,似乎有点打怵。不知道为什么,虽然杜溪比自己大两岁,可杜沧海总觉得其实她是妹妹。
杜溪磨蹭着走到他身边,却并没站下,而是加快脚步出了院子,杜沧海心里的咯噔就更响了,因为杜溪这个举动,是做好了他会发火又不想让街坊邻居听见的准备。
杜沧海跟出去,就见杜溪一直走到胡同口才站住。等他到了跟前,不等他开口,就直接说道:我要和杨松林结婚。
杜沧海一愣,说:杨松林?谁是杨松林?
大狮子。大狮子真名叫杨松林。
杜沧海就觉得胸膛口砰地一声,要炸,说:他缠磨你了?
我喜欢他缠磨。杜溪耷拉着眼皮,一副随便你说什么我都要执拗到底的样子。
杜沧海竭力压着将要从喉咙里喷薄而出的怒火说:他进去过你知不知道?
杜溪说:知道,又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,就是打人打狠了点。
他坐过牢!是刑满释放的犯人!
我知道。
知道你还和他好?!
他对我好。
咱爸妈知道不知道?
杜溪两手的手指相互捏着,交叉在小腹前,一只脚在地上划来划去地摇晃着身子,不说话。
咱家!杜沧海指指家的方向:虽然没出什么显赫人物,可也一个个正南正北的,没一个歪歪的,你是不是成心想把咱爸妈气死?!
杜溪也生气了:杜沧海,你什么口气?还拿我当你姐吗?松林进去过怎么了?他刑满释放就是改造好了,就算他不改造我也不觉得他哪儿不好,就你?不就挣点破钱吗?有什么资格歧视他?!
杜沧海让她说得也哑然了,是啊,他为什么要歧视大狮子,整条即墨路上,他最信任的人,除了夏敬国就是大狮子,可为什么大狮子和他的姐姐谈恋爱他就会愤怒成这样?
杜沧海突然茫然,但这茫然并未消弭他对大狮子的愤怒,原本,他是本着信任的原则,让大狮子是保护杜溪的,他可倒好,愣就给监守自盗了!
杜沧海越想越气,觉得大狮子把他耍了,姐姐都要跟他结婚了,他还把自己瞒得滴水不漏,就噌噌地往大狮子家走。杜溪猜到他要去干什么,追上去说:杜沧海!你要干什么?
杜沧海一声不响地往前走,他个子高,步也大,几步就把杜溪甩在了后面,杜溪一溜小跑地追上来,从背后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腰,使劲地往后拽,却怎么也拽不住。
杜家姊妹四个,三个儿子一个女儿,奇怪的是三个儿子整齐划一的高而帅,唯独杜溪,和他们简直就不是同一父母生的,个子不高,小巧玲珑的,皮肤虽然白皙但算不上漂亮,最大的优点是看上去喜相。
那天晚上,杜溪从背后吊在杜沧海腰上,杜沧海就像个腰后面掉了只赖皮小猴子的大公猴,步履艰难地往大狮子家跋涉,走出去一百来步,真累了,就站在路边气喘吁吁地说:姐姐,算我求你了行不行?
杜溪说:不行,除了杨松林我谁都不嫁。
他到底哪里好?你跟我说,我给小子削残了!
杜溪说:他对我好。
杜沧海就没办法了,杜溪还像只灵巧的猴子,吊在他后腰上,口气却威武得很:杜沧海,你给我回家!
杜沧海站着不动,姐弟两个僵在青白的月光下,谁也不认输。
杜溪说:你答应我不欺负大狮子。
杜沧海没法答应,答应,就是认下了大狮子这个姐夫,大狮子可以和他做生意可以和他做兄弟,他可以百分之百信任他,但是,他就是不能娶杜溪。
杜溪问了很多个为什么,他一个也答不上来。当然,不是浑然不知答案是什么,而是,那些能说出口的答案,会在出口前的瞬间让他倍感羞惭。这些理由,彰显得不是大狮子对杜溪的多么不配,而是他的低级和市侩,就像拿自己当家庭经济支柱的郭俐美,周末一家三口过来,吃吃拿拿不说,优
第十一章:杜溪的婚事(3/9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